这言语一出,便有好几道视线看向了余幼嘉。
余幼嘉顺手将手中的枯树枝掰断,塞进了自己刚刚垒好的炉灶灶洞之中:
“崇安的蜜饯铺子里也是以桃脯,杏脯,青梅脯居多,梨子还是吃鲜梨,或炖甜汤多些。”
“你们从前难见梨脯的原因不是因为梨脯多金贵,多好吃,而是因为梨子这东西水分多,甜味也在汁水中,同是熬煮过水,但梨子不但比其他果子更容易碎一些,难以成形,损耗也更大,好不容易熬煮出来之后还不一定有鲜梨时好吃。。。。。。”
“卖梨脯就是‘离谱’事儿,不能做。”
这番话将众人都说得傻眼了,四娘看了看余幼嘉,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削了一半的梨子,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那,那熬梨脯这事儿,不就,不就。。。。。。”
不就是万万不能做的事情吗?
缘何还买这么多的梨子?
余幼嘉终于回头瞧了呆头呆脑的四娘一眼,直白道:
“我从头到尾可都没有说过我要做梨脯。”
“不是梨脯?”
几声异口同声的低呼声响起:
“那这梨还能做什么?”
余幼嘉站起身,仔细瞧了瞧锅中的水,随口道:
“熬梨膏糖。”
“这两日我观察过,不但是你们多咳多痰,路上也多的是因换季而有些风寒的人,旁的不好说,但这梨的原料卖的便宜,哪怕只是简单过道工序转手,也能有个利润。”
余幼嘉自觉说的认真,可她身后的众女眷们面面相觑,却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梨膏糖?
那是什么?
余幼嘉捞出一个木桶中去过硬皮的大梨,放在院子中的案板之上切成小块,而后扔进自己今日上街时买来的石盅之中,而后,奋发用力,一下两下,将洗净的梨块捣成梨泥,再倒进一个新木桶之中。
石盅太小,梨太多,捣了两个梨余幼嘉本就有些发酸的手便开始隐隐作痛,便只得停下休息。
这不停不要紧,一停发现后头那群女眷还在茫然的盯着自己,一时间又有些无语:
“。。。。。。你们没听过梨膏糖?”
一众女眷堪称整齐划一的摇头。
余幼嘉立马意识到了不对之处,思绪流转,微不可查的念叨道:
“。。。。。。大周。”
大周。
这里是大周。
刚刚醒来之时,情况太过危急,而这段日子也没有半点松懈的时候,竟然她忘记了一个看着像是细枝末节,可却十分要命的细节。
这个大周,可不是余幼嘉以为的那个‘南周’,而是一个她还未真正了解过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