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叶濯犹豫,双手缓缓递了一叠案卷给荣仪贞。
“你看看,这里面,有一些是我的人查到的东西,还有一些,是荣仪珠的口供。”
“荣二小姐,你母亲……不是病逝。”
荣仪贞一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朝着额头涌去。
她心跳得如同擂鼓,身上却提不起力气,双手冰凉,颤抖着接过案卷,边看边听叶濯说: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母亲在怀你小妹荣仪欢时落下了体弱的毛病,三不五时缠绵病榻。”
“实际上,她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荣仪贞恨得咬牙,全身战栗起来:“是荣淮?是荣淮和郑秋华下的毒?”
叶濯不忍,但仍旧缓缓点头。
“他们联手在你母亲的汤药中下毒,她身体越来越弱,却在有一日,偶然发现了自己中毒。”
“她与荣淮理论,要求和离,带你和仪欢回侯府。”
荣仪贞眼中泪水滑落,一滴滴如珠子般滚下,落在朱红地毯上。
“荣淮狡诈,事情败露,他绝对不肯放我母亲就这么离开。”
叶濯点头,看着低头哭泣的荣仪贞,想要伸手拍一拍人的背脊,又犹豫收回了手。
他目光沉凝:“他怕所作所为被侯府知晓,担心昭平侯的报复,便与郑秋华一起……”
荣仪贞抬起眼,含泪的双眸中带着绝望与恨意,血丝遍布:“他们一起如何了?”
叶濯放长了呼吸,用心观察着荣仪贞的状态,缓缓说:
“他们按着你母亲,往她口中灌下金珠汤。”
荣仪贞心疼得仿佛血肉粘连在一起,本能想要逃离,但又倔强地问叶濯:“什么是金珠汤?”
叶濯唇瓣抿成一条线,须臾才说:
“将金子加进茶水中,连水带金灌入口中服下,死者表面看不出外伤。”
荣仪贞站立不住,只觉眼前一黑,被叶濯扶住。
“会痛苦吗?”她问。
叶濯张了张口,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荣仪珠双手攀着叶濯的手臂,眼泪滚落在他宝蓝色圆领袍的袖边。
他感受着她的颤抖,如雨中被淋湿了翅膀的幼鸟,瘦小又可怜。
叶濯下意识想要将人抱得再紧些,又担心弄疼了她。
“你快说!”
正在犹豫间,荣仪贞伸手,隔着衣衫,使劲抓住了叶濯的手腕:
“叶大人,告诉我,服下金珠汤的人,会痛苦吗?”
叶濯闭了闭眼,垂眸时,同样跟着她落下一串眼泪。
晶莹的泪珠一同落在叶濯衣袖边,和荣仪贞的眼泪晕染在一起。
一样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