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少宣和崔昊快马加鞭从连城赶回钧城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糟糕至极的情景。
望着百姓们疯了似地完全不顾河西卫的阻拦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拼死冲出城门,心慌意乱、失了主张的崔昊急忙问齐少宣道:“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尽管齐少宣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但他尽量保持着冷静,对崔昊道:“你现在立刻去找郭大人,务必要找到他,让他出面来主持大局。”
“好,我马上就去。”崔昊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回头看着齐少宣,问他道:“那你呢?”
齐少宣翻身上马道:“我要去拴马镇,我觉得,岳将军他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接到江源的紧急军报,坐镇拴马镇的仇刚当即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写下一封手书,令江源务必协助郭锵稳定住钧城的局势,并将调军的兵符交给负责送信的士兵,命他速速赶回钧城交给江源。
可是,还未等仇刚缓上一口气,更大的麻烦就降临了。
天刚渐明,负责守护拴马镇东城门的士兵们便看到了一幕令他们无比震惊的景象——数以万计的百姓正如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般,朝着拴马镇疾速蜂拥而来!
“快,快回报给督帅!”城防的负责人狂喊着对传令兵道:“民、民变了!”
而此时的齐少宣,已经先一步见到了仇刚。
“你说有紧急军情禀告,那就快些说吧。”对于齐少宣,仇刚很是不喜,毕竟孙涛之死齐少宣或多或少脱不了干系。
“请问将军,岳将军何在?”齐少宣直截了当问道。
“督帅当然在帅营之中。”仇刚面色一沉道。
“岳将军根本就不在军营中,对不对?”齐少宣直视着仇刚,质问他道。
“大胆!”仇刚一拍桌案,愤怒道:“齐少宣,你只是一介草民,怎敢如此放肆?”
“将军,不好了将军。”负责传令的士兵进了帅帐,来不及向仇刚行礼,便慌张地禀告道:“民变了,将军,民变了!”
“你说什么?”仇刚立刻起身,抓住传令兵的衣领,惊问道:“你再说一遍!”
“民、民变了!”传令兵吓得嘴巴打结,磕磕巴巴道:“东城门突然来了、来了好多、好多的百姓,是从钧城的方向过来的,有好多都拿着武器。”
“没用的江源!”仇刚怒容满面道。
“草民建议将军,一定不要放百姓进城。”齐少宣道。
“你什么意思?”仇刚按捺下对齐少宣的反感,问他道。
齐少宣蹙眉道:“这些百姓里,肯定有敌国奸细,正是他们煽动百姓从钧城破城而逃的,一旦拴马镇的城门大开,奸细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说该怎么办?”仇刚审慎地看着齐少宣,问他道。
沉吟片刻后,齐少宣说道:“百姓们惧怕的是天火,将军只需亲自登城向他们解释清楚,所谓天火实乃是溟火余孽蓄意制造,现如今,余孽俱已被诛杀,让他们万万莫要被奸贼所利用,做了恶人的爪牙,否则,将来朝廷一旦怪罪下来,所有人都会难逃一劫,更遑论他们的后代子孙了?”
“天火是溟火余孽所为?”仇刚惊问道:“此事可属实?”
“属实。”齐少宣肃容道:“将军,现在的当务之急其实并非民变,而是另外一桩事。”
“何事?”仇刚问道。
“西突袭边。”齐少宣道:“草民建议将军,即刻将调拨至黄栌城和连城的河西卫全部召回拴马镇回防。”
仇刚神情一震,细细体会着齐少宣的话,少顷后他猛拍了一下脑门道:“对,你说的很对。”说着话,仇刚回身坐到帅椅上,快速写就两封紧急军书,盖上帅印后唤来了两名传令兵,“你们即刻出发,将令信以最快的速度送至黄栌城和连城,亲手交给两位参将,让他们马上集结回返大营。”
传令兵走后,仇刚认真地看着齐少宣,对他道:“你说的没错,督帅的确已经不在营中了,就在两天前的夜里,督帅带领着他的一百余名私兵秘密出边了。为了稳定军心,本将不得不将此事隐瞒至今。”
齐少宣猜到了岳丘林很有可能不在军中,却没有猜到他居然去了西突,再联系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由此,齐少宣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那就是——岳丘林的突然离开极有可能是西突人的阴谋,而西突人很有可能即将对河西边境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