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想了想,又道:“你们在原地待命,给我死死地盯着他们,他们有任何举动都及时来报。
逐风,带着铁军卫随我下城墙。”
“是——”
众将士异口同声,声音极为响亮。在援军到达之前,每个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同样,每个
人都知道若能同心协力,便有可能度过此劫。
逐风紧紧护在琳琅身侧,铁军卫亦尾随其后下了城墙。
城墙之下,城门口,淮都的百姓儿乎都被驱赶到了此处,各家的孩子纷纷与家人分立两旁,有
胆小者抱成一团相互壮胆,亦有无畏者试图叫嚣,但最后都臣服在四周那些士兵的武器之下。——。
城门几乎已经被淮都百姓与他们所携带的东西堵了个通透,士兵们见了琳琅纷纷见礼,无疑暴
露了琳琅的身份。
原先不安的百姓都将注意力移向了琳琅,更有甚者拿了地上的小石子便朝琳琅丢去,嘴里还恶
狠狠地骂道:“大毓的恶婆娘,欺负我们东勒人还欺负得不够吗?今日竟然还妄想让我们为你们去
送死!呸,贱人!”
逐风的剑出了鞘,在渐显橘黄的阳光下划出了银色的弧度,挡下了那颗小石子——小石子在逐
风的劲力之下反扑向那名东勒人,击中了他的手臂,让他顿时抱着手臂哭喊了起来。那人还想再骂
,却在碰触到逐风闪着寒意的眸子时消声。
“外头那上万敌军当中不乏东勒人,东勒既与我大毓叛党联手,外头那些人便没有理由动你们
。若他们对你们动了手,只能说明他们选择了淮都城,而你们,便是被丢弃的棋子。你们不是很想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呵!”琳琅站在石阶上冷眼望看这些东勒百姓,语态平和。
她拍了拍手,便见下方持刀的一名小将喊道:“所有的东勒人听好了,各自抬着你们的东西往
前五米,谁若后退一步,就杀掉他的孩子。”
而后不知谁喊了一声“开城门”,城门顿时轰的一声缓缓开启。
成千上万的淮都百姓挑着担子从城门内涌了出来,一人一担,死死堵住了城门口。
有那么一瞬,夙轩衾好似又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
彼时还是他的父亲当政,夙国贫瘠,田中谷物已连续数年颗粒无收,也就在那时,大毓强势进
犯,战事连年告败。
夙人爱家,死死守着城门不出,旧时夙都守卫固若金汤,任是强如大毓,也在这场战事上佩持
了整整半年。但连年的颗粒无收导致城中粮草稀缺,那半年中,能吃的东西都已吃尽,许多人在别
无选择的情况下吃起了人肉。军中上下许多将士都是靠食妻儿身上的肉才得以活下来的。
彼时他年纪尚幼,却也亲眼看到那些将士因在吃妻儿的肉时,呕吐,吐完之后仍要继续吃。
他永远记得他们的眼睛,那样的绝望悲痛。
灭国那一日,城门外摆满了白花花的在米,夙国流民经受不住诱惑冲破了城门,冲向摆放在城
门外的粮担。——。
城中那些士兵在经受了一切绝望之后仍选择了战争,即便后来全部战死,也无一人肯愧对妻儿
。
那一场屠杀,鲜血染红了夙都,夕阳之下的夙都陷入一片艳丽之中,妖艳,壮烈,而又凄美万
分。
父皇和母后死时那苍白的面容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中,此后许多年他-闭上眼便会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