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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长安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答复道：&ldo;我的执念绝不会消……我永远只倾慕季大哥一人……&rdo;

长安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手脚冰凉，他眨眨眼睛，觉得某样奇怪的开关在他脑中被打了开来。

第71章人妖（八）

季三昧和沈伐石被季六尘他们从三元山叫回来后，看到一觉过后就变了脸的长安，诧异之外，同样很是难以理解。

小树苗因为浇水有点多，又没有及时清理，已经连续发了一天的热了。他躺在榻上，扯着被子呼吸急促，不舒服地翻动着身体。

&ldo;嚯，卫汀长这样儿？&rdo;季三昧坐在榻边，上手掐了掐脸。

卫汀，不，长安现在的脸生得格外白皙柔和，一副温润儒雅的书生相，小脸一捏，手下就像捏了一小块年糕似的弹滑软腻，眼睛小鹿似的大，常年湿漉漉的，鼻子侧翼上还有一颗小巧的痣，一双唇隐隐发白，紧紧抿着，更显得楚楚可怜。

长安本来睁着眼睛烧得满眼冒星星，被捏了一把，星星就拖着尾巴飞走了一片，他哑着一把小烟嗓，艰难地扭了扭腰：&ldo;小师弟……嗯别碰，别过了病气给你……&rdo;

卫源看得上火，拨开站在季三昧身侧的沈伐石，一步跨上前：&ldo;别碰我弟弟！&rdo;

长安受了惊吓，往被子里一缩，闷闷道：&ldo;我说了，我不是你弟弟。&rdo;

卫源觉得自己的脸像凭空被人抽了一巴掌：&ldo;……&rdo;

季三昧把手按在他的头上，催动灵力，占了半张脸的符箓明明灭灭地亮起光来。他回过头去对沈伐石说：&ldo;他现在的脸，可比我以前那张脸适合他多了。&rdo;

很快，烧得一脸惨白的小年糕就变成了面色红润的红糖年糕。

季三昧翘着二郎腿，十分不顾及初愈病人地点着了一袋烟：&ldo;怎么回事？说说看吧。&rdo;

口吻相当简单利落不拖沓。

王传灯也是个慡利性子：&ldo;我着了一个y妖的道儿，和他睡了一次，睡醒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rdo;

季三昧一口烟吸进去愣是半晌没吐出来，鼓着腮帮子发呆的样子惹得沈伐石有些好笑，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臀肉，手法极度隐秘地提醒他回魂。

季三昧这才想起来吐烟，而且一转头就吐了沈伐石一脸：&ldo;沈兄，树灵这种精怪有过一觉醒过来就变一张脸的前例吗？&rdo;

沈伐石面色淡然地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烟气，说：&ldo;并没有。树灵可以按照主人的心意生成样貌，但一经生成，就不可能再变。&rdo;

沈伐石又道：&ldo;我当初并不知道他是树灵，只当他是一颗普通树种，和一堆松树一起种下去的，谁想……&rdo;

当初送树种给他的是云如往，一棵梧桐树种在院前，一堆松树种在亭台水榭之中，后来某天早上，院里的梧桐树没了，长出了个不穿衣服的懵懂青年，沈伐石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找到了云如往，想问个究竟。

云如往倒是承认得慡快，说这颗梧桐树种的确是树灵，是他从一个道士手里花高价买来的。他本来是打算让云槐种下去，给他添个伴儿，毕竟自己是普通人，百年之后总得有人陪着他。后来他遇到了沈伐石，觉得那时候的他更需要个精神慰藉，索性把这颗梧桐树送给他，权当是让他养儿子了。

……然而，就像沈伐石说的那样，树灵只在受主人点化时才会生出外貌，根本不存在这种后天再变一次的情况。

更何况这一变就变出了一张卫汀脸来？

世事反常即为妖，季三昧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巧，撞谁的脸不成，偏偏撞了卫汀的。

他问长安：&ldo;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rdo;

长安揉着被角，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王传灯，随后才答话。

&ldo;有很多声音……&rdo;他呛咳了一下，&ldo;脑袋里有很多声音，乱七八糟的，好像有师父的，有灯爷的，还有……&rdo;

说到这里，他声音稍稍压了下来，小动物似的拿眼角快速撩了卫源一下，嗫嚅道：&ldo;……还有卫大哥的。……卫大哥的，最多。&rdo;

卫源一脸的丧气顿时被鼎沸的元气取代，一屁股坐到了床边：&ldo;阿汀，你就是阿汀的转世！我……&rdo;

长安谨慎地挪得离卫源远了一些，动作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卫源不气馁，取了自己的锦囊，丁零当啷倒了一堆东西出来：&ldo;阿汀，你看，这是我给你记的账，这是你给哥哥做的泥偶，这是你小时候不小心掰开的一枚铜钱……你看看这些，能不能想起什么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