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微是一愣,&ldo;你师父?不知名讳是?&rdo;
桑莫面上的兴奋缓缓沉了下来,而后颇有些复杂地笑了笑,才自嘲而叹息地道,&ldo;我师父说我根本没有学会他的本领之一二,告诫我绝不许对外人提及他的名讳,甚至,也从没承认过我是他徒弟……&rdo;
&ldo;……&rdo;宣绫靖沉默地顿了顿,才没有再问,上一世,她也确实好奇过桑莫究竟师承何人,毕竟如今这世上,阵法一途近乎失传,仅存的传承者,总会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一路沉默回到马车处,桑莫面上的伤感之色才渐渐缓和。
宣绫靖回到了马车上休息,车帘挡住了一切外界,没了桑莫在旁,她面上的神情才终于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此刻,她面颊沉抑,清透的双眸也氤氲着浓重的忧色。
桑莫发现的阵眼确实是可行的,那么,找到正确的道路也许花不了几日,那此刻仍被困在另一处阵内的阿越师兄的处境,可想而知。
虽然她在心头暗暗祈祷着阿越师兄能够自行破阵而出,可她内心却有一种更可怕的不安,而这不安,正是源于她对慕亦弦的了解。
因为她了解,一旦慕亦弦决定了布阵围困阿越师兄,那就绝不会轻易让师兄逃脱,说不定……在这片树林之外,早就已经被他的黑铁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如同即墨郡那次一样,在不动声色间,致命一击早已布阵妥当。
即墨郡那晚,尚且还有她无意发现烛心镯,慕亦弦更是不知为何对烛心镯看重至斯,才意外让祝勐带着&ldo;她&rdo;的尸体侥幸逃脱了围捕,可这一次,倘若慕亦弦早已布置严密,就算师兄能够自己破阵而出,可又能否顺利逃出黑铁卫的包围呢?
她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所以,她不能再只想着将桑莫牵制在此,由着师兄自己去独自应对慕亦弦布下的局。
她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仅阿越师兄毫发无损逃出那阵,最好还要无声无息绕过黑铁卫,逃出围堵圈。
这一刻,她缓缓闭上双眸,倚躺在马车内,神思却极力回忆着上一世闯入那阵内小村落的细节。
阿弦受伤、躲避追兵、慌不择路、误入阵中、养伤休息、获赠烛心、同刻名姓、离开村落……
一桩桩,一件件,过往的细节在她眼前极缓极缓地划过。
忽然,她双眸陡然睁开,眸中疑色一凝,紧接着又被惊喜的神采彻底替代,而随着这亮色一闪,她本还沉抑的瞳眸中,终于恢复了清冷镇静之色。
白皙的面颊上,这一刻隐约可见几分与云夕玦这幅温婉恬静的容色完全不符的沉稳与睿智。
……
第一百四十七章暗谋,反其道之(一)
听见慕亦弦去而复返的动静,宣绫靖惴惴的心神终于暂时落回了原处。
没有慕亦弦在旁,就算阵外有阮寂从的暗箭,对师兄而言,应该也不足为惧吧。
但她此刻,却万万没想到,阮寂从竟然会在箭上淬毒。这种手段,慕亦弦从来不屑于为之,可在阮寂从的心中却并无善恶,他信奉的只有严尊上令,完成命令更是向来都是选择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殿下要的是将人逼入绝境,那他就不折不扣地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