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自从与闻人越分别回宫,便是一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也罢,为今之计,只能先解决这南乔宫内的刺杀之事了。
……
翌日,暖风熏人,阳光温煦,整个皇宫像是罩上了一层朦胧的佛光,异常的静谧柔和。
从昨夜晚宴散后,整个宫内便不知从何处传出了风声,说是本是为熙凰公主准备的听曲接风宴直接改为了诸国使臣的接风宴了。
而这日清晨,南乔都城楚京里最有名的戏班子也已经被接入了宫内,送去了疏兰苑准备曲目,疏兰苑的动静径直将昨夜的风声坐到了实处。
可本该风和日丽的这一日,整个南乔皇宫却在巳时陷入了难以形容的寒冽之中。
因有宫人来报,东渊之主,东帝出访南乔,此刻正在宫门之处。
消息传来之时,聂君厝正与宣绫靖相商着要事,一听此消息,聂君厝眉峰不由一沉,宣绫靖神色也情不自禁地怔了怔。
聂君厝不知她此刻的情绪,只以为是因泄露了消息而不悦,不由道,&ldo;今日下午的接风宴,不如,长公主且避一避?&rdo;
宣绫靖楞楞回过神来,才无奈地牵了牵唇角,&ldo;不必了,东帝如此时机来南乔,恐怕……正是……冲着本宫而来……&rdo;
言罢,宣绫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腕上轻纱之下依稀可见的烛心镯轮廓。
定了定神,宣绫靖才又轻浅含笑,沉稳如常,眉眼如画,自信锋芒若隐若现,&ldo;再说如今局势,东渊就算想旧事重演灭我北弥,恐怕也只能有心而无力。&rdo;
聂君厝见她如此,便也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甚至眉宇里隐隐还闪着几分兴味之色。
&ldo;长公主既是如此说了,朕也就不再多言,今日的事,当真是更加有趣了……&rdo;
言罢,聂君厝一边昂首阔步往外走去,一边沉声吩咐道,&ldo;请东帝去允先殿。&rdo;
既然不必再遮掩身份,北弥一众也到了此地,宣绫靖便也正好借机让衾香回了聂君厝身边伺候,只留了青鸾在身侧。
……
午时过后,宫女便请了各国使臣前往疏兰苑,宣绫靖自是也在邀请之列。
而到达疏兰苑时,慕亦弦与聂君厝早已各自入席。
如锻墨发随意披散在背,一身黑中带赤的玄衣更是将他衬托的冰冷无情,高高在上,哪怕此刻明明沐浴在祥和的阳光下,从他浑身,也看不出哪怕丁点儿的暖意。
宣绫靖在苑门处微一驻足,才又掩了所有神情,只作端庄温雅,自成贵气。
慕亦弦的视线从她踏入苑内,便如同冰棱一般刺入了她的心脏,让她心口一滞,彻骨的冰凉便从心口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那双墨如点漆的双瞳里,竟是冷寂得让人心慎,就算是看着她,竟也连半点恨意都再难寻到了,就如同一个再无感情的傀儡冰雕,除却无边寒冽,再无半分情绪。
他……竟是将自己逼到了如此境地?
宣绫靖思绪情不自禁地滞住,这一刻,竟是连零星半点的外物都再难侵入她的思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