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弦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连安王看见他的身影,内心深处才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数段时日来,一直憋着的一口气。
虽然十五比他与老三年岁要小些,可其实说到底,他们心中还是存着一丝敬佩与敬畏的。
毕竟,十五小小年纪,便统御了黑铁卫。
他们可是曾听父皇提过,东渊黑铁卫虽然听命于皇家,可其择主,却有极高的自主性,可以不认皇令。
谁能令他们折服,他们就认谁为主,主上不死,绝不侍奉下一任皇族。
听闻当初,十五一人徒手制住了十几名万夫长以及百名千夫长,才一举震慑收服了所有黑铁卫。
&ldo;皇上,您可终于回来了。当初,您召集臣与静穆王入宫,就只就留下了一封旨意,实在是有失妥当啊!&rdo;
见慕亦弦面色良好,并无什么不妥,连安王心神微松,才颇有几分心情的打趣抱怨了句。
可怪不得他如此抱怨,自从数月前东渊大乱之时,他亲手箭杀了太后,为母后为父皇报仇之后,他便忽然发觉以往雄心勃勃,似乎也都随着仇怨烟消云散了。
再加上得知菁珞那时竟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竟像是被老三传染了般,便越发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了。
却哪知,才偷了五个月的闲,他们这十五弟就留下一封没头没尾的旨意,动身前去了南乔。
好巧不巧的,东渊在这时发生乱事,让他的菁珞都无法安安稳稳养胎,他怎能没有点抱怨。
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儿啊!
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内心里默默嘀咕了一番。
&ldo;让三皇兄与七皇兄费心了。&rdo;慕亦弦淡淡回了一句。
神色间明明似乎淡漠冷寂如常,连安王却是眉宇一挑,露出了几分诧然之色。
紧接着,连安王定定瞧了慕亦弦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们这浑身冷寂的十五弟,周身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可这种感觉,倒是并不太差。
若硬要形容一番的话,倒像是寒冬腊月里,忽然吹来了一阵春风,将冷冷寒冰都吹皱得仿佛要化了。
这是……心湖涟漪了?
连安王内心顿了顿,忽的想起如今仍奉在中宫的那牌位。
当初月宁郡主去世之时,整个东渊皇宫都生生笼罩在阴云密布之下数月,那场景,虽不比太后那血腥大阵让人反感恶心,可却更让人心悸不安,忐忑不宁。
如今,十五若是能从月宁郡主的死讯里走出来,倒也是不错的。
想及此,连安王不禁更是松了松心神,他先前和李轻歌所言也并非全然是假的,东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封死人为后,在东渊朝臣心中确实颇有非议,若能有所改变,他自是乐见其成。
敛了敛有些纷杂的思绪,连安王这才眉峰微敛地看着慕亦弦。
慕亦弦深夜独自回宫,他可不会觉得,此事简单。
甚至,他已经预感到了更多的……麻烦。
&ldo;皇上如此入宫,可是还有什么安排?&rdo;寒暄结束,连安王也不再多提其他。
慕亦弦这才剑眉一凛,满是寒厉。
&ldo;恐怕还要在麻烦七皇兄一段时日,若有可能,还是先将王妃安排妥当。&rdo;
听着慕亦弦别有冷意的话,连安王眉目眯了眯,才颇有沉吟思量的扭头看了一眼内间。
接下来,慕亦弦与阮寂从二人便是在这外间足足聊了几个多时辰。
关于连安王的疑惑,李轻歌师徒的情况,他们二人之间自是全全交换了一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