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已过,她却是连人界的入口都还未有看到。
真是愁得掉毛。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秋日的雨总是透着一股凉气,饶是不起什么风,也能冻到人的骨子里去。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从口鼻处跳出,夏天搂住自己湿透的袍子,躲进了一处破庙。
那小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只剩下一个柱子,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檐。
四周的墙壁都是破的,冷雨从四面八方哗哗地灌进来。夏天觉得,若是风再大几分,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找来一堆草,又从墙角处搜罗来几根木棍。待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乱草点燃之时才发现,草和木头都不够干。燃了也不出火,只是絮絮地往外冒着黑烟。
夏天只得作罢。
饥肠辘辘,手脚僵冷,困倦难忍。她将自己蜷起来,缩到墙角,冷到发白的小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也埋了进去。
她曾经也流浪过的。挨过饿,受过冻,这样的情景也时常会遇见。
没关系的,司空见惯,家常便饭。
她熟练地安慰自己,却在埋头的那一刻嗅到了属于墨离的那一股清冷疏淡的松木香气。
饶是现下冷得入骨,夏天也觉得那衣袍上还留着独属于他的温暖。
只是从今往后,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也只剩下这件袍子了。
夏天的嘴角不自觉瘪了瘪,却被她以一个哈欠搪塞了过去。
她将沾了雨水的袍角拧干,小心翼翼地拢进自己怀里。
哈欠打完了,顺理成章地带出了眼泪。
风雨呜咽之中,她在那个屋檐下泣不成声。
打在破庙的冷雨,此刻也打在禁室的窗棂上,淅沥沥的,像一条小溪被挪到了屋侧。
檐下一只的青鸾被忽然的狂风一吹,惊叫着飞远了。
墨离就在这一声惊叫中醒了过来。
自那一晚从寝屋里出来,墨离就一直将自己锁在禁室。
他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不谙天日。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睡,自己也不知晓。
只是无论睡或醒,这几日的墟歌浮岛都很是安静。
大约是因为妖月和昊悦受了重伤,还睡着,几人没有办法再伙同小傻猫喝酒行乐了吧。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秋风冷雨,思绪飘到了山腰的那处小屋。
身上似乎还留着夏天温软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