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聪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轻轻地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
“差不多了,我上去请示局座。田处长,您就去大厅等候吧。”
田文水缓缓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这茶叶还不错,我从上海带过来的,也没喝多少,剩下一大罐,我放在饭店的前台,于秘书有空了,拿了喝去。”
田文水黝黑的脸上笑了笑,缓缓地向于少聪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掌。
于少聪静静地看着田文水坚毅的眼神,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还望于老弟多多保全,玉书是个命苦的孩子。”田文水动容地说道,木讷的眼睛突然闪出光芒。
真诚、柔情,全在里面。
于少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了看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田文水与他握在一起的手背。
门,砰一声,关上了。
田文水慢慢地走到衣帽间,仔细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戎装,这身皮披了这么多年了,像是长在自己的身体上一样。
他对着镜子,将那顶镶有青天白日徽章的军帽戴上,压了压帽檐,正好遮住自己那双通红的双眼,只露出棱角分明,黝黑发亮的脸庞。
厚厚的嘴唇紧闭着,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唇上暗淡无光。
从衣帽间出来,田文水走到床边,伸手将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把枪拿了出来。
这把枪只开一枪,只射出过一颗子弹,只杀过一个人。
死在这把枪下的唯一的人,就是田文水的老婆,刘冰梅。
是时候用这把枪去了结这段仇恨了,田文水心里既沉重,又轻松。
他,现在只想再看她一眼……
门外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田文水猛然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房门。
李文松笔直地站在门前。
“田处长,局座命令十分钟后出发,卑职特来通知田处长。”李文松大声地说道。
站在门内的田文水微微抬头,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帽檐,看着李文松。
“车备好了吗?”
“报告田处长,车已准备完毕。您乘坐卑职的汽车前往机场。”李文松一个立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