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言天九,那就是你的父亲方从恩……”坐在条凳上的许常山缓缓地接住了方城的话,一脸沉静。
边上的袁克佑却瞬间变了脸色,一张黝黑的脸上顿时涌上红晕,连忙摆摆手,对许常山厉声说道。
“许局长,这个话可不敢乱说,方老爷子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方城瞟了一眼许常山,又看着袁克佑那一脸的紧张,心情异常的沉重。从许常山身上的情况来看,木仙症一定是有人下毒,而下毒的人只能是和许常山有接触的人,和他有接触的人只有三个。
鬼手医、言天九和方从恩。
如果不是父亲方从恩下的毒,就有一个地方是说不过去的。
既然方老爷子能治当年鬼手医身上的木仙症,为何他不能治今日许常山所中之毒呢?一向以宅心仁厚著称的方老爷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他已然看过了许常山的伤口,作为鬼手医的师父,他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许常山身中剧毒。
要么是方老爷子自己给许常山下的毒,要么就是方老爷子不想给许常山解毒!
而无论哪种可能,都不符合方老爷子立命几十年的形象。
坐在条凳上的许常山突然一脸的苦笑,笑得都挤出了两滴眼泪。
“我躺在这里,想了很多天,始终想不通,为何言天九和方老爷子都认为我知道青鸾的秘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许常山话没有说话,自己却笑得弯下了腰,那种笑里藏着渗人的哭腔,一股悲怆之情在他嘴里发出来,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被困笼中。
许常山放纵的大笑让他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被拉扯开来,一股鲜血从胸口衬衣涌了出来。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恶臭,一股带着腐烂的味道。
许常山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情绪。他缓缓地抬起头,伸出手来,轻轻地用手指沾了沾衬衣上的鲜血,凑到鼻前闻了闻。
惨白的脸上无力地挤出一丝冷笑。
“这血的味道……”
他不再往下说,或许他自己的心里已经很清楚,真正致命的不是这一枪,而是血液里那股腥臭的味道。
“你们都走吧,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许常山又将那根沾有自己鲜血的手指缓缓地指向了方城,眼里却换了一种神色。
方城静静地看着许常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极其复杂,又极度的简单,他做过恶事,却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毅然除掉了那个公认的魔头。
突然,方城眼睛猛地一睁,他顿时明白了许常山的意思。
言天九和父亲方老爷子为何一直逼问许常山,只因许常山开了那最后的一枪!
田文水潜伏二十年,因为他是地下党特工,只为与戴雨浓同归于尽;许常山不顾生死也要刺杀戴局座,难道不是青鸾的命令?
只有青鸾可以直接下令给许常山!
所以,言天九和方老爷子认定许常山一定是知道青鸾是谁!
保住许常山的命,就有可能撬开他的嘴。毕竟这个天下没人能够撬得开杜宇风的嘴。
方城微微地笑了笑,缓缓地走上前去,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许常山的肩膀,低声说道。
“许局长,你死不了的。鬼手医一定会治好你的伤,至于你说的那个秘密,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死不了?”一脸惨白的许常山冷冷地笑了笑,“这一枪,要了我半条命。这血里的东西,让我慢慢变成一段木头!我还死不了?”
许常山摇了摇头。
方城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家父既然能治好鬼手医,就一定能够治好你!”
许常山刚要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去拍方城的肩膀,边上的袁克佑疾步上前,一把将方城拉到一边,眼神凌厉地看着方城,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