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子平静如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那根稍长的眉毛又微微地抖了抖。
“他们应该快到了……”
老爷子答非所问的话让方城的心里更加疑惑,老爷子在刻意回避什么。
如果自己记得没有错,江西景德镇制瓷第一大家也姓吕……
院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吕大封回来了。
方城和袁克佑有些急促地将碗里的馄饨吃完,轻轻地将勺子放进碗里,抹了抹嘴,两人却没有转身去看书房门。
只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进来的人一定会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吕大封那轻飘飘的鞋底摩挲地板的声音。
“老爷,我们回来了。”
脚步声停在了书房外,吕大封低沉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方老爷子没有立即回答,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方城那双略有些紧张的眼睛,迟疑片刻,才缓缓地说道。
“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褂的人,脸色黝黑,却很干净,干净得如同刚刚刮过一般。
魁梧健硕的中年男人缓缓地走到书桌的侧面,低着头,轻声唤了一声。
“爹……”
老林!
方城和袁克佑的脸上顿时一惊,那种既惊又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方老爷子轻轻地指了指那张圆凳,示意他坐下来。
“吃碗馄饨,你吕婶忙活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吧……”
方从恩的眼神瞥了瞥老林,又看了看方城和袁克佑那满脸的惊喜。
老林立即如同三岁的孩童,听话地坐了下来,捏起碗里的勺子,慢慢地将碗里的馄饨送进口中。
他没有看方城一眼,更没有看袁克佑,似乎这两个人本就应该在这里,似乎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在这里!
吕大封垂着双手静静地站在方老爷子的身边,低着头。
“听说你在北平杀了人?”方老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林顿时放下手里的勺子,伸出粗糙的大手,使劲地抹了抹嘴角的汤渍,点点头,连忙说道。
“是北平站的叶队长,组织上的指示。”
方老爷子静静地看了老林几秒钟,嘴角刚要张开,却又突然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老爷子偏过头来,看着袁克佑,问道。
“袁课长在满洲时期,与高林心可熟悉?”
袁克佑愣了愣,他没想到方老爷子会问到这个人,想了半刻,缓缓说道。
“也不算怎么熟,那个时候都是在为日本人干活儿,也就是个见面熟,据说此人深不可测,心狠手辣,是个十足的狠角色。”
方老爷子微微地点点头,又说道。
“过去的高彬,现在的高林心,高处长不是普通人。我与他打过两次交道,此人心机过于深沉,藏心不藏身,行事风格颇有些言家风范……”
方城和袁克佑心里一紧,脸上顿时涌起惊愕的神色,难道高林心也是言家子弟?
“据我对言家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再收异姓弟子的,高处长的一身本事师从何人,我是百思不解……”
方老爷子停顿下来,沉默不语,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