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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清晨的寒意透过门缝渗入,带着泥土和枯草的清冽味道。
宋清音是被隐约响起的喧闹声吵醒的。她虽然睡了,可是仍留了一丝精神力,让她不至于睡死过去。
乡下的房子隔音本就不好,哪怕陆家的房子在他们结婚前里里外外都修缮过。
声音似乎是从前厅传来的。
有男人粗声粗气的争执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语气激烈,带着压抑的愤怒。
还有一个女人尖细的哭诉,断断续续,满是委屈。
在这些嘈杂的背景音中,还掺杂着陆宸远温和的声音。
「宿主,前面好像有人在吵架?」青玉也捕捉到了。
「嗯,看来咱们的‘热心’村长,已经开始他新一天‘为民解忧’的工作了。」
宋清音在识海深处里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青白的光线给室内陈设镀上了一层冷色调。
缓慢的撑起身子,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刺痛,她喘息着,将目光艰难地投向房间的窗户。
窗户糊着厚厚的麻纸,看不清外面。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一点点的挪到窗边。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又急促地喘了一会儿,觉得胸口没有那么闷了,才颤抖着手指,小心地在蒙窗的厚麻纸上,划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缝。
一只眼睛凑了上去。
视线穿过狭窄的缝隙,越过小小的后院,落在了前院厅堂敞开的门内。
厅堂里,陆宸远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
依旧是那身浆洗得挺括的靛蓝长衫,晨光勾勒出他俊朗温润的侧脸。
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堂下。
宋清音轻啧了一声,看着挺不错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在晚上偷偷摸摸干坏事呢?
瞧瞧,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
她却不知道,她这一觉并未睡很久,陆宸远还要收拾她突然昏迷留下的烂摊子,自然没有多少时间休息。
宋清音定了定神,继续看着外面。
堂下站着三个人。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穿着短打,袖口挽到肘部,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此刻正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地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地吼着什么。
他旁边一个穿着粗布花袄、头发散乱的妇人,正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肩膀一耸一耸。
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头,缩在角落,愁眉苦脸地搓着手。
“……陆村长!您给评评理!”那汉子声如洪钟,震得窗棂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刘二狗那瘪犊子!他家的羊啃了我家刚出苗的冬麦!整整半亩地啊!那是我全家过冬的口粮!我去找他理论,他倒好,放他家的恶狗出来撵我!您看看,看看我这裤腿!”
汉子激动地撩起裤管,露出小腿上几道渗着血丝的牙印,虽然不深,但看着颇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