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夜,一层薄雾已笼向繁华的京都。
明月也被浓云遮蔽。
夜,更加黝黑。
跟着苗疆使团而来的一队人马,早在京都城外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此时,城郊征南大将军的大营。
主帐里,谢玄抬起酒杯,姿态恭谨,向坐在上首满头花白的‘老先生’敬酒。
“王爷此行辛苦,明早便随末将入城,落脚的宅院早已经备好。”
清河王连连点头,笑道,“时先沿途安排得妥当,老夫倒是舒适的很,费心了!”
时先,是谢玄的字。
清河王随后敛起笑容,低声道,“来信说有一计划正在实施,可让那位心智发狂,眼下如何了?”
谢玄对上清河王审视的目光,凝声道,“本是一帆风顺,不想半路出了岔子,不提也罢!”
“无妨,来日方长,再寻机会就是。”清河王压下心中不满,谢玄此次归京许久,却未做出什么大事。
包括萧乾自甘降为睿王,拱手让萧祁称帝,如此天赐良机,就这样白白失掉!
新帝登基,他都是在月后才收到消息。
这期间是皇室规定,登基前两日才可昭告天下!
但原本在此事上可大作文章,鼓动民心,纵使萧祁登基,也会因这星星燎原之火焦头烂额。
没多时,接风宴便已清河王身子乏累为由草草结束。
*
不过三两日,各国使臣接连抵达京都。
京都驿馆,忙得人仰马翻,按照章程行事,倒也未出大差错。
兰曦公主早早地就将国书递进了宫里,但一直未得景承帝召见。
等了两日,她早就等得不耐烦。
这日,来到前院邱子呈的厢房外,侍女上前叫门。
邱子呈打开门后,恭敬行礼,“公主可有事?”
兰曦公主也懒得绕弯子,直言道,“国书已递上去两日,陛下仍未召见,邱大人可知其中原由?”
邱子呈肃容敛目,一板一眼回道,“下官不知。”
兰曦公主看着这个木头桩子似的人,心中郁气更甚,“我要上街,立刻给我备车!”
自那日她擅自出府上街后,马车就被邱子呈带人上了锁,把她气得与邱子呈大吵了一架。
那时,邱子呈便如今日这般,随你说些什么,都是淡然恭敬地回答,以危险不便为由,出门定要大秦的侍卫跟随!
兰曦公主早已按耐不住心头翻涌的怒气,就要张口怒斥。
邱子呈却十分爽快地应下,“公主的马车一刻钟后备好!请公主自便!”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兰曦公主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寒光,要是不赏他点巴豆,如何对得起他这番‘关照’!
兰曦公主的脸上漾出温婉的笑,“不知今日邱大人可有公务要忙?”
邱子呈目不斜视,将视线依旧放在兰曦公主前方,三步之外的青石板上,“不知公主需下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