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医生来……”周晏别低头解锁手机,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很快。。。很快就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听起来是在和温垚夏说话,但更像是在给浑浑噩噩的自己下达指令。
温垚夏注意到他输入号码时,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他的心也疼得发颤。
医生来得比想象中快。
检查的过程很安静,只有医疗器械偶尔发出的轻响。
温垚夏能感觉到周晏别始终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医生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浊气,摘下听诊器,对周晏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之后再做个心理测试,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终于解开了周晏别身上紧绷的弦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连带着病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了。
医生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把时间留给了他们。
周晏别目送着医生离开,再转回过头来时,温垚夏便看见他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
下一秒,周晏别冲他笑了。
“醒了……”
“醒了就好。。。…”
“没事了……”
“幺幺……昨晚睡得好吗……”
说着说着,周晏别整个人像被卸了力,扑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温垚夏立刻感受到滚烫的湿意,烫得他心口都在发疼。
那本就听起来零散颤巍的几句话,被彻底碾碎在相贴的肌肤间,更听不清了。
算上昏睡时,这是他第几次听到周晏别哭了呢?
不记得了。
怪他睡得太久了。
“哥哥别哭……”
温垚夏心脏狠狠地抽了几下,用力地将另一只灌了铅的手臂抬了起来,附上了他的后脑勺慢慢揉着,无措地柔声哄着:“医生都说了,我没事了。”
见周晏别还是不说话,温垚夏又抓着他手腕的手,安慰似的轻轻摩挲对方突起的骨节。
下一秒,又突然被更用力地回握,像是濒临死亡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截救命的浮木。
他能感受到,周晏别浑身都在发抖。
耳边小声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周晏别几乎是在嚎啕大哭。
像是要把这一个月来强压下的恐惧、绝望、不安,全都宣泄出来。
温垚夏从未见过周晏别这么失态,鼻尖更是酸的厉害。
他环住周晏别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拍着,跟哄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