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或脚步一顿,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他以为自己大仇得报,应该激动、狂喜。将自己隐忍多年的郁气发泄出来,然后邀三五好友,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然后摒弃以前那些刀光剑影,明争暗斗的生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只是许或并没有觉得痛快,反而十分迷茫、空虚。
见许或不答,秦月更不放心许或。
这许公子再有能耐,也还是未及冠的孩子。不如带回家去,叫夫君好好开导开导。
“你这孩子,要是无事,不如去婶子家,婶子今儿买了好菜,徐妈妈灶上手艺好,去婶子家用午膳去。”
秦月不由分说,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许或便往菜市场外停着的马车处去。
秦夫人这么热情的么?
许或瞧着秦月的侧脸,秦夫人与他姨母性子有些相像,难怪姨母会同她交好。
许或犹豫了片刻,终究跟上了秦月的脚步。
这家人,救过自己姨母,是自己的恩人。只是自己当时危机四伏,余家在京中没有根基,同余家人交好对余家并没有什么好处,便对她们格外疏离。
甚至当初因形势所迫,自己还利用过她们,叫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自己不少忙。
不过这些亏欠,姨母都暗地里弥补了些。比如城南闹市上的铺子,姨母虽说是与余家合伙儿开,却压根儿没打算要这家铺子的任何收益。
许或瞧见眼前妇人关切的目光,觉得与自己姨母的眼神非常相似。
心中不由得有些动容,脚步便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到了余家,见余传文等人都在院儿中,秦月便将许或推去男人堆里,同他们一起说话聊天。
又将余传文拉去一旁,将今日之事简单地说了,嘱咐他照看许或。自己则去灶上,同徐妈妈和另一个婆子一起操持饭食。
现在已快午时末,那些费时间的炖菜、蒸菜便都没做,只简单做了些煎菜和烧菜。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端上了桌。
炙羊肉、糟茄子、煎肉、红烧肉、荠菜烩豆腐。。。。。。
“酒来了。”秦月拿着一壶酒放在桌上,招呼许或:“都是些家常菜,许公子不要嫌弃。”
又对余传文等人道:“除了赵大哥,你们都要少饮酒,不然吃的汤药都白费了去。”
余传文给许或倒了一杯,再给其余三人满上。
笑呵呵地道:“今日许小友到咱们家,无论如何也要宾主尽欢。且过去这么几日,我们身上的伤都好了。明儿我便要销假,回翰林院上值,今儿小酌几杯也无妨。”
张成业忙点头附和:“兄长说得没错,嫂嫂不要担心。”
秦月啐了几人一口,“爱喝便喝,伤口迟迟不好我可不管。”
张成业扯下头上包着的棉布,额头上隐隐只有一块儿红痕,伤口已经愈合。
林定山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他受伤的烫伤要严重些,还没有好全。
“阿爹还是不饮酒为好。”林岁安看了眼林定山,淡淡地道。
林定山被女儿的目光扫过,正欲去拿酒杯的手一顿,忙收了回去。
“安儿说得对,我还没好全,不宜饮酒。”
林岁安满意地点点头。
张成业却摇了摇头,他这姐夫,在家怕媳妇儿,来了京都怕闺女,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