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林定山笑了笑。
“上回你来信说想在京都购置产业,阿爹这回来了,同你舅舅去牙行打探过,也问过你干爹。像你干爹家这个院子,离着城中心稍远些,当时买时,花费了近四百两银钱。若是买个三五间屋子的,百两出头的也有。只是院子小,屋子宅,巷子阴暗,还靠近城墙处。要再往城内,价格便要成倍增长。”
“阿爹想着,便是买不起靠着城内的好院子,最起码也要买个像你干爹家院子这般,规整、亮堂的。”林定山摸了摸后脑勺,“只是家中银钱还差着些,等阿爹回去跟着你舅舅和赵伯伯再跑几趟,总能凑成,只是要等些时候。”
闻言,林岁安忍不住笑了笑,她还没说完,阿爹就抢过话头说了这么一大通。
“此事又不急于一时,阿爹也不用着急。便是不差银子,院子也要慢慢儿看,不是说买,就能找到银钱合适又合心意的。且要在京都安家,大为不易。有自己的屋子只是开始,到时候阿爹同舅舅跑商便要麻烦许多。”
说到此处,林岁安话音一顿,又道:“且自古以来,故土难离。阿爹阿娘到时候离开生养你们的故土,心中是否愿意。”
“这。。。。。。”林定山有些不解,“这过好日子还有人不愿意么?”
听林定山如此回答,林岁安轻笑出声。
“阿爹真是开明。只是到时候你们要是走了,阿爷阿奶可愿意?”
林定山有一瞬间呆滞,他可没想这么多。只喃喃道:“不叫她们知道就是。”
林岁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着林定山面上的神色。
“家里的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阿爹和舅舅赚的银钱越多,知道的人也就会越多,到时候传到阿爷阿奶耳中,怕是要到咱们家来,叫阿爹您,给阿爷阿奶养老。”
“那怎么成,在分家时,你阿爷阿奶便说好由你大伯家养老。祖宅和家里上好的良田,都是因着你大伯是长子,又要给你阿爷阿奶养老,才分给他们。当时已经立下字据,白纸黑字的写着,族长村长都作为见证人画了押,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林定山有些着急,这些说好的事儿还能说改就改不成?
当时分家,虽然仓促,但是这个家分得倒是干净。分书上将给林岁安爷奶养老的粮食和银钱都写得一清二楚。
因林岁安爷奶要跟着老大一家养老,老三一家又在镇上生活。林岁安爷奶便没有将所有田产均分,然后叫三个儿子每年给养老的粮食。而是给自己留了上好的良田做养老田,由长子耕种。另,老二老三每家每年给一千文养老钱。
一年一千文,对在镇上做木工的老三一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当时仅仅在家种地的林定山一家来说,并不算少。就算如此,林定山也从不曾拖欠过林岁安爷奶的养老钱。
见林定山如此说,林岁安才放下心来。
自古以来便十分重孝道,毕竟那是生养林定山的亲爹娘,林岁安也怕林定山犯糊涂。
“阿爹,不是女儿不孝。而是阿爷阿奶对阿娘和弟弟的见死不救,叫女儿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爷奶那里该给的养老银钱咱们一分不少,但是旁的,阿爹万不可多给。”
林岁安看着林定山的眼睛,这事儿的源头便在阿爹林定山这里。若是阿爹只愿照着分书上定下的养老规矩来,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且林岁安爷奶所做之事满村皆知,三纲五常虽说父为子纲,但也说父为子纲,父不慈,则子奔他乡。他们连说林定山不孝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林定山心软。。。。。。
林岁安看着林定山,其实若是阿娘愿意,叫阿爹单独去同爷奶过活也不是不成。
林定山看着林岁安的目光,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林定山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