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黄河水。曹操勒马高岗,望着河对岸蜿蜒行进的队伍。那支军队旌旗歪斜,队形散乱,像一条受伤的蛇在泥泞中挣扎前行。
“河内太守王匡的旗号。”
“看样子是从河内败退下来的。”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王匡,酸枣会盟时曾对他冷嘲热讽的“名士”,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般仓皇北逃。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部队——虽不足四千,但军容严整,杀气未消,与对岸的溃兵形成鲜明对比。
“渡河。”曹操突然下令。
“主公要救王匡?”曹洪不解地问。
“救?”曹操轻笑一声,“是去借兵。”
当曹操的先锋部队出现在王匡军视野中时,河内兵顿时大乱,有人甚至丢下兵器就往太行山方向逃窜。直到王匡认出那面“曹”字大旗,才勉强稳住阵脚。
两军在河滩上相遇。王匡的绛色官袍沾满泥浆,冠冕歪斜,哪里还有半分诸侯气度?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曹操,目光在对方崭新的铠甲和身后精锐部队上游移。
“曹……曹将军?”王匡在亲兵护卫下率先渡河,这位河内太守脸色苍白,官服上沾满泥浆,早已没了封疆大吏的威仪。
“公节兄,别来无恙啊。”曹操策马上前,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仿佛只是老友偶遇,“如此匆忙,是要往何处去?”
王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闪烁:“董卓逆贼肆虐,我欲往邺城……投奔袁本初,共商讨贼大计。”
曹操心中冷笑。王匡的河内郡与洛阳近在咫尺,董卓火烧洛阳后,这位太守显然是吓破了胆,准备弃守逃命。但他面上不显,反而露出赞赏之色:“公节兄忠心可鉴!正巧,我刚在荥阳大破李傕五万大军,斩首三万有余。”
王匡闻言,眼睛瞪得溜圆:“五……五万西凉军?就凭你这些……”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扫过曹操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老兵,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兵不在多,在精。”曹操轻描淡写地说,随即话锋一转,“公节兄既要去邺城,不如与我同行?我刚缴获了一批西凉战马,正好送你五百匹作见面礼。”
王匡脸上顿时浮现出贪婪之色。西凉战马在中原可是稀罕物,一匹价值百金。但他很快又警惕起来:“孟德兄有何条件?”
“条件?”曹操大笑,“公节兄见外了!不过……”他压低声音,“我正欲乘胜追击,直取洛阳。可惜兵力有限,若公节兄能暂借我些人马……”
王匡立刻摇头:“不可!我河内郡兵还要护卫治所……”
“治所?”曹操故作惊讶,“公节兄不是要去邺城吗?难道河内郡要搬到邺城去?”
王匡一时语塞,脸色涨红。曹操趁机凑近:“这样吧,我只要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一半你带去邺城足够交差了。作为回报,除了五百匹西凉马,荥阳缴获的铠甲兵器,任你挑选!”
夕阳的余晖照在曹操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王匡犹豫了——他当然明白借兵的风险,但那些战利品的诱惑实在太大。更何况,曹操刚刚以少胜多,确实展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